终卷 15~圣伦起源与魂始之山（六千字）
作者：漢唐歸來 更新时间：2024/8/30 0:00:24 字数：6037
“玉柔绯桃，是叫这个名字对么？”黑发少女投下没有温度的话语，宣布了对这个僭越凡种的审判。
霎时间，铺天盖地，让人应接不暇的黑色荆棘顺着天空与大地的裂纹蔓延而出，携带着磅礴且绝对的压迫力，朝着狐妖少女倾泻而去。
哪怕是作为阿尔伦大陆食物链顶端的九尾，面对着天地俱灭的威压也显得如此渺小。
绯桃的周围环绕着九簇护身狐火，能将任何试图靠近她的魔法焚烧殆尽，然而却在阻挠狂风暴雨般涌来的黑色荆棘下触之即溃。
区区凡种，无论如何都是没法奈何天道的，哪怕是九尾也不过是能比其他凡种多撑一会儿罢了。
在让人绝望到窒息的黑色荆棘将自己吞没之前，绯桃瞬间消失在了原地。
这是玉柔九霜经常使用的瞬间转移，能够瞬息间转移到任何自己能看的见地方，除了穿墙以外，能做到瞬间传送。
如海啸般的黑紫棘丛扑了个空，天空中的少女不以为然，似乎对此并不感到惊异。
能将她从沉眠中唤醒的强大凡种多少都有点能耐，要是连这初级的试探都无法应对反而有些说不过去。
这些黑色荆棘就像是有灵性一样，扑空之后再度再度重新锁定，嗅着味道过来了。
黑发少女在空中打了个哈欠，这对于阿尔伦生物来说或许是一件大事，可对她而言，不过是例行公事，祂已经不知道进行过多少回了。
见状，狐妖少女释放出苍白的狐火，在蜕变为九尾之后，绯桃的狐火也迎来了质变，内焰苍白，外炎多了几分剔透，犹如绝品的白玉。
然而这样的狐火仍不是黑色荆棘的对手，甚至连黑色荆棘蔓延的速度都没能阻挠到。
这些黑色荆刺点不着烧不焦，至高无上的力量瞬间就破开了狐火交织的防护圈。
只有这种程度么？
黑发少女歪了歪脑袋。
虽说这会让她的工作更轻松一些，不过有些失望呢。
历来能够将她唤醒的强者基本上都掌控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，这才让他们多少有了与自己过招的资格。
仅凭阿尔伦的力量，会被瞬杀。
黑色荆棘顷刻间将绯桃淹没，并且这一次是大面积的覆盖，形成一张渔网般的包围网，让绯桃的目光所及尽是深黑的荆棘，没有躲藏的余地。
荆棘很快就将绯桃完全包围，形成了一只球状，慢慢缩小，最后炸裂开来。
无数小蝙蝠从中飞出，在浑然不觉的黑发少女身后聚拢，形成了人形。
提着镰刀的白狐少女一刀劈下，镰刀却在即将落在黑发少女身上的时候停下，它被无数从虚无中伸出的黑棘缠绕，动弹不得。
见状，绯桃只得舍弃镰刀，取出【众森权柄】，以下坠之姿朝黑发少女砸了下去。
【圣伦古剑术 守望者之怒】
“轰轰！！”又是一簇从虛无中延伸而出的黑棘挡住了挥下的剑刃，带着特效的黄金木之剑劈在黑荆棘之上时，剑刃反被弹成了两半。
绯桃又释放出狐火，无一例外，都被黑荆棘所挡下，而做完这一切，黑发少女甚至连头都没有转过来对着绯桃，就好像这么做完全没必要一样。
黑发少女打了个哈欠，百无聊赖的看着挣扎不断地绯桃。
“玉柔绯桃，你想靠什么取胜？”
“你的剑术，你的魔法，还是你的决心？”黑发少女的声音一如之前没有任何起伏，就好像祂本身就不会存在有任何的情绪一样。
可是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却仿佛带着几丝辛辣的嘲讽。
黑发少女挥了挥手，一只从虚空中荡出的黑荆藤蔓一扫而过。
绯桃后仰及时躲避，却还是慢了半拍，手背被擦破了。
被黑棘刺破的伤口从中冒出了狰狞的黑刺，看上去瘆人无比。
也是在被黑荆棘击中之后，绯桃发现自己用不出魔法与心决了。
身体迟钝不已，释放魔法与心决的能力像是被什么东西封锁了一样。
失去了所有能力的绯桃不断朝着天空下坠，连飞行的能力都失去了。
现在她才意识到天道之力到底有多么难以言喻的恐怖。
但凡被这些从虚无中延伸出的黑棘刺中，就会被封锁魔法与心决，就好像是被拔掉了爪牙的凶兽。
眼见不断下坠的绯桃，黑荆棘还十分‘贴心’的从下方的虚无中伸出，直接贯穿她的后背。
结束了，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快。
黑发少女正要阖上眼皮，却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。
睁眼。
“铛铛！”一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诡异气息的长剑出现在绯桃手中，拦住了要将她贯穿的黑棘。
【怨毒之握】
那是？
黑发少女上扬眼眉。
那把古怪之剑上散发出不祥的气息，无论是造型还是气场都诡谲无比，好像任何事物靠近都会被它吞没殆尽，让人感到惊讶的是，离它最近的少女却安然无事。
黑发少女只用一眼就看出了这把剑的不同寻常之处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
“组成那把剑的，是多余的，还未来得及被处理掉的‘余料’。”
黑发少女又调动了一片黑棘，从上方袭来，两面夹击。
绯桃仰头看去，上方的黑荆棘迫在眉睫，不过这并不是最要紧的。
她看了眼自己的手背，皮肤破裂，从中探出的黑色荆棘袭向了她纤弱的脖颈。
千钧一发，顾及哪边，另一边都会倏然而来，总有一边无法顾及到。
绯桃有预感，一旦再度触碰到这些黑荆棘，她就会魂飞魄散。
危在旦夕，她并没有慌乱，反而冷静的闭上了眼，用心去感受，到底哪边的荆棘会最先一步抵达自己面前。
闭上肉眼，打开心眼。
世界回归黑暗，一切皆有迹可循。
刹那之后，倏然睁眼，她将剑刃调转过来，暂时保持身体平衡，陡然挥向上方的黑荆棘。
不过，迎击如黑海浪般淹没而来的荆棘的，不是剑刃，而是剑格护手。
又要拜托你一次了。
这一瞬，绯桃的眼神变得无比凌厉，心决与魔法皆被封印，她将决胜的所有希望都赌在了这一剑决上，护手之上余晖大绽。
【圣伦古剑术 卡普瑞克反击护手】
如墨般淹没一切的黑棘藤蔓与璀璨夺目的护手撞击在一起，太过于快速，一切都只发生在不到一瞬的时间里。
如墨的棘丛在光辉的照耀下消散融化，犹如黑邃破晓。
也是在这一瞬，所有扑杀绯桃的荆棘全都滞歇了，连带着操控着他们的黑发少女一起。
黑发少女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少有的惊愣之色，而就在下一刻，白狐少女已经呈出剑姿势出现在了她的身后。
这一剑，黑发少女有无数种应对方式，就是不应对，黑色荆棘也会自动保护她。
然而在黑色荆棘与护手相撞之际，即便是在这微乎其微的时间里，她竟然感觉自己有一瞬与守护她的黑棘失去了联系。
也是在微不足道的一瞬，一记捕捉不到痕迹的剑锋一划而过，一根黑色的发丝掉落而下。
“其上寄宿的绝望与怨恨，你也品尝一下吧。”绯桃仍保持着出剑的姿势，站立在黑发少女身后。
克莉丝汀震撼无比的看着这一幕，由于某些问题，除了绯桃以外的人无法看清天道的本尊到底长什么样，他们只看得出一个很强大的东西在与绯桃来回过招。
这一剑，尽管她没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，但好像，砍到那个东西身上了？？
她，砍中了天道？！
不仅仅是克莉丝汀，理解了这一幕的其他人同样震惊得无以复加。
这是，打赢了？？
“唰唰！”然而，就在下一秒，绯桃的肩膀上出现了一道被剑斩出的黑色裂纹。
她从空中坠落，重重的砸在了地上。
这一剑………天道不会有剑类攻击，难道是？？
绯桃回想起先前劈在黑发少女的那一剑。
难道说，击中的攻击，还会反馈给自己？？
好在绯桃本就对怨毒之握有着很强的抗性，几乎不会被怨毒之握伤到，所以这一剑并没有对她造成太大的困扰。
手背上的伤痕持续发酵，生长出的黑棘包住了她的整条手臂，意味着她无法再继续用剑。
她捂着肩膀，起身看向已经无法企及的天空。
果不其然，那没有情绪的眼神仍清冷的落在自己身上。
“无视【概念】？原来是这样，聚和成你的那些无法被遗弃之物似乎有些特殊。”对于绯桃能真正的击中自己，黑发少女感到惊讶，但也不会太惊讶。
毕竟能不能打中祂都是一样的，结局不会有任何改变。
虽说能打中与不能打中的确是一条实力的分水岭，但这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。
因为打在她身上的伤害，都会十倍反馈给攻击者，而她却不会有任何的损伤。
只有生物才会受伤，而她，显然不在这个范畴之内。
察觉到了绯桃的特殊，黑发少女好像只是在通过观察绯桃来对之后的【垃圾桶】进行修改而已。
现在，观察时间结束了。
绯桃手背上的黑色荆棘还在蔓延，猝不及防之间刺穿了绯桃的脖颈。
九尾的防护力，血族的自我再生能力，在这一刻好像都变成了摆设，面对这不可逆的伤势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。
在所有人的注视下，绯桃双目睁大，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输了。
‘怎么，可能？！’心中回响起不甘与绝望的怒吼。
绯桃感觉自己的意识正迅速被抹除，而她听到的，则是神念饱含恐惧的咆哮。
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消散，身体变得沉重，双膝一软，倒在了地上。
眼皮，眼皮好沉。
‘不可以，不可以睡啊！我们可是最强的……我们不可能输………’
绯桃没听到神念最后发出的声音，她的意识就像是暴风雨中的小船，一点点沉没在广阔无垠的海面之上。
“………”
“啪嗒。”克莉丝汀颓然的坐在地上，平生头一回如此失态。
“怎么，会？？”全程没弄清楚状况的萝塔颤抖不已，这时候她才隐隐意识到之前绯桃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。
与天道对决，全身而退，阿尔伦没有这样的先例，也绝对不会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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朦胧的火光将少女的意识引向一处无人问津的方向。
少女在漫天山雾中行走着，只知晓自己在走一处山路，至于这座山脉在哪，叫什么名字，浑然不知，就好像除了漫无目的的行进下去，她什么都不知道，也无法思考。
她穿过重峦叠嶂，抵达了一处看似平平无奇的山前，朝着山上的位置走去，隐隐可见山顶之上将一切吞噬的扭曲空间。
而在山下，是一群与她一样，排着队上山的人，他们与少女一样，面色豁达，似乎是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，怎么样都好。
一种可怕的豁达。
按理来说，意识无法苏醒的少女也会跟着这些人一起，抵达山顶。
‘喂，醒醒，你醒醒啊？？别再继续走下去了啊！’一声尖锐的叫声响起。
“………”
‘别装死了，再装死，我们就真的要死了！’神念尖锐的吼叫将似乎没能传达到绯桃的心中。
为此，神念彻底急了，不断发出噪音，试图唤醒绯桃的意识，见绯桃的眼皮略微眨动，她知道有戏，喊得更大声了，几乎是冲着把震撼脑髓去喊的。
我是谁？我在哪？我要做什么？
我………
没有人能回答她的。
耳畔传来微弱的声响，一遍又一遍的喊叫着。
‘你叫玉柔绯桃！你刚才被天道打死了！我们现在应该就在你之前一直提到的那个什么魂始之山上面！现在立刻清醒，马上！不然，我们就完蛋了！’
绯桃？
玉柔，绯桃是谁？？
少女不解，不断思索着这个问题。
‘啊啊啊！别往前走了啊，再走我们就真的完了啊！我求你了，别走了哇！’那道聒噪的声音还在试图叫住她。
‘玉柔绯桃，你给我醒醒啊！可恶，混蛋！你再不振作起来，以后可就没有冰蓝莓酒喝了嗷！还有，阿尔伦！………’
阿尔伦？冰蓝莓酒？？
绯桃茫然的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，定睛一看，发现自己身处一处长长的阶梯，而她正要迈出的下一步，便是山顶。
意识一瞬间就恢复了清明，绯桃险险地立马收回了抬起的脚，退后了一步。
‘呼呼……谢天谢地。’见状，本在哀嚎的神念松了口气。
‘你这家伙，不要命了吗？？’
然而，没有听到绯桃的回应，在少女看清周围的环境后，她的嘴角勾出了一抹弧度。
‘不是？你这狐什么毛病啊？咱们被打死了，打死了啊？？你还笑得出来啊？？’
“这里，就是魂始之山吧？”绯桃呢喃道。“虽与计划有偏差，但我终于还是来到这里了。”
“魂始之山果然是真实存在的，的确也如我猜测的那样，只有濒死之人才有机会看到。”
‘啊？？’神念一时间没听到绯桃到底在说些什么。
‘你在高兴些什么啊？能来这里意味着咱们已经被打成狐狸酱了！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啊？？’
“你的意思，要我正面打败天道？”
‘不然呢？难不成还能坐下来跟她喝几杯茶好好说吗？’
“所以，谁告诉我的计划是打败天道了？”
‘？那不然呢？？’
“我计划的第一步，就是来到魂始之山。”绯桃唇瓣微弯。
‘来这个只有死人来的地方做什么啊？？’
“我原本以为我能顺利些的，不过刚才我真的就险些………姑且感谢你一下吧。”在进入魂始之山后意识会被抹除，这是绯桃没想到的。
‘什么叫姑且啊？？’
“你知道为什么从魂始之山回去的活人，大多都会顿悟么？”绯桃没有理会神念，自言自语。
‘为什么啊？’神念好奇。
“因为魂始之山会将濒死之人的所有负面情绪全都吸收，这也是为什么天道会称这个地方为【垃圾桶】。”
“在阿尔伦，死去之人的情绪是不会凭空消失的，又不能放任它们继续留在阿尔伦，于是，天道就创造出了这个【垃圾桶】，专门用于丢弃那些残存的执念与负面情绪。”绯桃说出了一直以来自己的猜想。
‘原来是这样吗？……那，天道好像还说过，你是这个【垃圾桶】不可丢弃的那部分的聚和？？’
绯桃没有回答，一跃而下，跳下了魂始之山。
“你看，这些是什么。”绯桃指了指山下，那些零零散散的金色碎片一样的物质。
之前，那位即将病逝的老爷子就与他说过，他在上山的时候看到过一些零碎的星点。
这也映证了这一点。
‘什么啊这是？’神念还是不明白。
“这就是天道之前说的，无法被魂始之山丢弃的部分。”
‘啊？为什么啊？这部分很特殊吗？’
“你看在这些人，他们身上是不是漂浮着不少黑色碎片？”
‘是啊，所以跟这个有关系吗？’
“如果我没判断错，这无法丢弃的部分，与魂始之山能丢弃的负面情绪截然相反，这才导致魂始之山无法将之归类到一起。”绯桃意味深长地说道。
“与负面情绪截然相反的是什么？”
“是美好的希冀与愿景。”绯桃自问自答。
‘也就是说………’
“没错，或许这就是那枚金色丹药的原材料，同样，也是圣伦诞生的秘密。”
“即使生前再善良，将死之人的心中一定也都满是负面情绪，可这不代表一定只有负面情绪……也会有人，对后辈抱有美好的祝愿，这些情绪也一并进入了魂始之山，却无法被像负面情绪一样被当成垃圾丢弃，便一直淤积在魂始之山。”
“当这些美好愿景储存抵达上限的时候，魂始之山只得自动将这些东西重新释回阿尔伦，期间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变化，导致这些碎片聚和在一起，有了生命与意识。”
神念沉默了，她想到了一个事实。
“如果‘玉柔绯桃’真的该存在的话，那你显然比我更接近她的形象。”绯桃自然知道神念想到了什么，一字一顿道。
‘………’
‘你来这里，就只是为了跟我讲这些无用道理的么？’
‘现在说什么，不是都晚了吗？？’
“晚了？不，刚刚好。”绯桃洋溢着一抹神念看不懂的笑。
‘天道如此强大，我们还有逆转局势的余地吗？？’
“你猜呢？”
“所以我说，【反转沙漏】一定还有没被发现的力量。”
说着，绯桃在身上找了找，取出了一只沙漏。
‘这是？………为什么这玩意儿会跟着我们一切来到这里？？’
“不是跟，它本就属于这里。”绯桃解释道。“它的功能，注定它的存在绝对不是一个巧合。”
‘所以，你要用它做什么啊？？’
“你想知道为什么天道在阿尔伦无法被战胜吗？”
‘？’
“因为啊，阿尔伦大陆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祂创造的，根本就是祂的‘身体’组成的，自然是祂说了算，毕竟阿尔伦大陆各处散布着祂的力量，整个大陆都是祂的身躯组成的。”
“可是，如果这力量失衡了，会怎么样？”
“我是说，阿尔伦大陆占大头的不再是天道的力量，而是一股外力。”绯桃嘴角微扬。
‘外力？？你该不会是想？’
“你知道魂始之山，那些负面情愫的归处么？天道把这里当成垃圾桶，可垃圾也总得有个地方扔吧？”绯桃继续说道。
“没错，垃圾桶，就是魔界。”
“那么，如果我反转了魂始之山的性质，又会如何呢？”绯桃咧嘴。
‘你………’神念听懂了，也震住了，被绯桃的想法震住了。
不，不是想法，而是接下来她一定会做的事情。
“不言而喻了，魂始之山会从将负面情绪丢入魔界的垃圾桶，变成让魔界的魔族抵达阿尔伦的大通道。”
“天道手臂可没这么长，把魔界当垃圾桶，自然而然，魔界不归祂管。”
“也就是说，魔界就是外力，利用这股外力冲淡天道在阿尔伦的能量份额占比，祂，就不再是无敌的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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