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卷 83~最后的敌手
这被血花环绕的白色骨制巨镰散发着一股颓然的气息，像死寂，似喧嚣，又似荒芜，仿佛世间一切的灾厄都源于这把静伫于此的骨镰。
可以感知出，这把白色骨镰不知为何处于封印状态，远没有爆发出神锻圣物的威能，似乎是等待着谁将它从封印中解放。
莫离朝它走去，在距离这把骨镰只有五步之距时停了下来。
他试着，将手伸了过去，无形的猩红色屏障升起，如同触电了般，莫离缩回了手指。
这把神锻圣物在拒绝自己？可是，为什么？……………
在屏障之中，白色骨镰冲天而起，夹带着一声支离破碎摧枯拉朽的声音，这浩大的阵势声如洪钟，响绝这片暮红的苍穹。
解开封印了？难道自己在碰到屏障的那一刻，就已经成功契约骨镰了？
莫离伸出手，朝着骨镰发出讯号，希望它能飞到自己的手中，然而骨镰却是与他擦肩而过，甚至切碎了他的一缕发丝。
这是，怎么回事？？
狂风掀起了他的刘海，将他的面颊打得生疼，别有所感的他抬起了手掌，戴在其上的紫檀木之戒光芒大绽。
莫离从来没看过紫檀木之戒发出如此耀眼夺目的紫光，以往紫檀木之戒有什么讯号发出的光芒往往都非常微弱，今天确实一反常态。
与此同时，借助紫檀木之戒，莫离本能的感觉到了一股熟悉且亲和的力量，从自己的后方，缓缓接近自己。
这股感知，是源于血脉的，以血缘作为纽带，以至于是那样的亲切，而且，还有些熟悉……………
难道说？…………
莫离的神色平静了下来，缓缓转过身去，看向那名朝他缓步走来，相貌俊逸的黑发青年。
巨大的骨镰如同忠心耿耿的侍卫般跟在他的身后，除此以外，他的身后还有五把神锻圣物。
熟悉的样貌，一样的紫眸激活了莫离对其的记忆，这个人是……………
浸染鲜血的十字架上，是奄奄一息的圣少女，而手握染血屠刀的黑发青年的样貌，与眼前这名星眉剑目的英俊青年的脸重合在了一起。
没错，不仅仅是在奇诺花园之中，莫离见过他不止一次，第一次，是在兰茵学院的考核试炼中。
他就是被称为【初代波尔贡】，【亚汀缔造者】，【初代塞拉蒂丝】，由女神处女怀孕所生的圣子，塞拉贝利。（以前有一段误写成塞拉贝斯了）
同时，他还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，那就是【弑母者】。
关于塞拉的离世，所有人都认为是使命完成，魂归于天，事实上，是面前这位青年所为，是他亲自将自己的母亲绑上了十字架，将之运用弑神之力的紫檀木之剑刺死。
米拉蒂能骗他，可奇诺花园不会骗他，奇诺花园所见之一切是不会随着米拉蒂的意志而更改的，也就是说，眼前这名青年真的刺死过自己的母亲，女神塞拉。
但，莫离说过，真相如何，他会用自己的双眼去见证，而不是仅凭一幅画面听从谁的误导。
他在通关入学考核之际，塞拉贝利最后露出的那抹欣慰之笑给了莫离很大的感触，让他主观本能的认为这个人不会干出弑母这种事情。
自己晋升至圣源试炼的最后对手，居然是他么。
真是够巧的呢。
入学考核是他，奇诺花园里见到他，现在，晋升圣源的最后一场试炼也是他。
伴随着距离的接近，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二十步，两双紫眸相顾无言，各自保持着缄默。
莫离看得出来，这双眼眸中充斥着神采与光泽，意味着对方并不是只有本能没有理智的傀儡。
对方可以交流。
“劳先祖您费心了，入学测试不放心，特定跑看一眼，晋升圣源的最后一战还要千里迢迢来与我最后道个别，真是太让我感动了。”莫离耸了耸肩。
“后辈的事情，终归是要关心一下的。”塞拉贝利的嘴角挂起了一抹温润的弧度，气质温润如玉。
这是莫离第一次听到塞拉贝利说话，声音富有磁性，很吸引人，就好像只是听着这位青年说话都是一种莫大的享受。
“是么，如果可以的话，我认为我不太需要一位弑母的人来关心哦。”
“一路走来，你似乎经历颇多。”听闻此言，塞拉贝利没有惊讶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，唯一的神色，只有欣慰。
“没想到没落之后，波尔贡一族还是能出像你这样的孩子。”
“但这还不够，远远不够。”
“别把话说得这么大义凛然，弑母者先生，我可不想得到你的表扬哦。”
“你叫莫离，对么？”听闻莫离反复提及‘弑母’这个词眼，塞拉贝利却一点都不感到生气，面色依旧十分的平常。“莫离 波尔贡，不必用这番言论试探我，该你知道的，你迟早都会知道，不该你知道的，你永远都无法知晓。”
“这取决你是中兴之主与否。”
“所以，你是想洗掉你弑母的罪名么？”
“我从来都没想洗清自己，之所以仍留于世间，便是因为我罪孽深重，无颜见神母。”塞拉贝利一手抚怀道。
“至于真相，用你的双眼去见证，用你的大脑去思考，然后得出属于你的结论吧。”
“我们都是已逝之人，已逝之人的功过，由你们后人来定论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要弑母？？”
“这对你，对你们来说很难想象吧。”
“孩子，我从你的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迷茫。”塞拉贝利长声道。“是迷茫于波尔贡的正确性，还是迷茫于敌人所蛊惑你的言语，亦或是两者都有？”
“帝国古语所云，当你足够强大时，一切迷茫都将烟消云散。”
“很显然，你已经做好了真相的一切准备了，不是么？”
“让我看到你的觉悟，莫离 波尔贡。”
言罢，塞拉贝利身后的六把神锻圣物全都被激活了，炫金，猩红，寒芒…………以至于他脚下的大地龟裂出条条裂纹。
莫离看着塞拉贝利的六剑配置露出了一丝讶异，因为在此刻后者契约的神锻圣物中，明显有几个自己是认识的。
首先，便是阿蕾琳德一族的神锻圣物【曙光】，然后是先古精灵王的锻造之物【寒曦】，再加上拉萨姆博的神锻圣物，散发着血月之芒的巨大骨镰，【古特玛拉】。
这便是塞拉贝利的六剑配置。
与塞拉贝利的第一战配置的六剑完全不同。
茉莉思索，这或许跟塞拉贝利是初代波尔贡有关。
也许，他甚至可以更换自己所契约的神锻圣物，而且对方再怎么说也是个死去的人了，就好像蜜拉贝儿那样，没有点不是很阳间的能力也很正常。
何况波尔贡如今的血术技艺比之曾经算是退步了不少的，谁都不知道巅峰的第一代波尔贡到底可以强到什么地方去。
而且……………
对方还是六剑，而自己只有四剑。
与波尔贡之始祖，第一代波尔贡塞拉贝利打，这是一场胜算小于百分之一的试炼。
莫离起初还保佑希望自己抽到的敌人是人类，现在他真想抽自己一大耳刮子，为什么要立这样的FLAG？？
现在好了，跟自己对决的的确是人类没错，可他宁愿跟他打得是千白羽初代至高龙王，或是奥瑞薇嘉的狐祖。
这可是持有弑神之力的波尔贡，与他对决，他可是连一点操作空间都没有的，被击中直接就暴毙，龙鳞没有任何用武之地。
“怎么了。”见莫离迟迟没有动作，塞拉贝利握住了曙光与寒曦。“是觉得与我对决，丝毫没有胜算，便打算直接放弃这最后的圣源试炼么？”
“别误会，我所考虑的，道德成分居多，到时候可别怪我欺师灭祖，说我欺负老年人了。”莫离同样召出了曙光与寒曦，紧盯着塞拉贝利，注意着对方的每一个举动。
气势上藐视对手，说些泼皮话可以，但打起来就必须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了。
不过，为什么，曙光与寒曦明明在自己手里，为什么对方还能拿出另一把曙光与寒曦？？
不，倒也不足为奇，毕竟谁也没有规定同一把神锻圣物，只能有一把，就比如说自己穿越回去那次就出现了两把曙光与两把明煌审判。
塞拉贝利是已逝的人，自己与他说不定都不处在同一个位面同一个时间点，出现两把神锻圣物的情况也就不足为奇了，但他还是很好奇，除了明煌审判的扭曲时间之力，还有什么力量能同时创造出两把神锻圣物。
看塞拉贝利的架势，似乎还没有启用曙光与寒曦以外的其他神锻圣物。
那就以同样的神锻圣物，看看谁技高一筹。
两双紫色的眼眸相互对峙，缄默无言，只有群石环绕擦过发出的风声，除此以外，连两人的呼吸都无法捕捉到。
黑发紫眼的青年与黑发紫眼的青年即将展开最终的角逐，不同的是，莫离神色肃然，塞拉贝利面颊却始终带着淡薄的笑意。
波尔贡与波尔贡之间的对决，也就是神锻圣物之间的对决，互相之间的试探，便是刀对刀。
【波尔贡宗族血术：血之羁绊：妖狐之力】
相同的神锻圣物互相之间都知道使用方式，既然如此，莫离便用塞拉贝利所没有的。
时之长枪【明煌审判】便是塞拉贝利所不持有的神锻圣物，空间咒术塞拉贝利将一窍不通，这种时候，利用空间咒术发动进攻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收益。
莫离意念一动，一个闪烁就来到了塞拉贝利右后方，一冰一火双剑劈砍。
曙光的【神凰金莲炎】若是命中了，就算是【初代波尔贡】塞拉贝利也得被烧光魔素，这是名为【法则】的效果，谁都无法违逆。
“当当当！！”然而，塞拉贝利就像是提前知道了莫离的行动轨迹一样，两把兵刃在挥下来之前就先予以了阻止，而且………
莫离的曙光劈在了塞拉贝利的寒曦之上，而寒曦，撞在了塞拉贝利的曙光上。
异刃相交，莫离很快就察觉到了塞拉贝利的用意。
曙光抵住寒曦，寒曦抵住曙光，这两股相互排斥的法则之力碰撞在一起一定会形成角力。
塞拉贝利手中的曙光与寒曦迸射出了比莫离的更强烈的光辉，就像是光芒大绽之下无处遁逃的黑暗，被万丈光辉一点点的压缩，最后无所遁从。
莫离背脊冒出一阵冷汗，他没想到论对曙光与寒曦的熟稔程度，塞拉贝利居然在他之上，明明自己才是陪伴这两把武器最久的人。
不过现在想来，塞拉贝利契约的六把神锻圣物至今尚未明确到底是什么，第一次跟第二次见面使用的神锻圣物完全不同。
按理来说这些神锻圣物塞拉贝利都不熟悉，就算他是初代波尔贡也一样，可是在他的手里，这些神器都被运用自如，就连与他共同征战多年的两把神锻圣物，曙光与寒曦用的都比他溜得多。
不对，曙光与寒曦也并不能完全说是自己的，毕竟在历朝历代，它们也许被其他波尔贡契约过，对他们的理解，穷尽一生的那些祖先才称得上是真的透彻，而自己，不过契约了它们不到五年的时间。
而眼前的塞拉贝利，更是众多波尔贡最始的先祖，对这些神锻圣物的理解自然远超他之上。
“只是这样可是无法解局的。”塞拉贝利手中的双刀如同冰焰与烈阳，吸住了莫离的曙光与寒曦。
对拼之中，皆为神锻圣物，塞拉贝利就算占据优势，比莫离更懂曙光与寒曦也不可能对其造成太大的威胁，但这样的消耗对莫离明显是不利的，为维持着差值的现状，莫离只能加大魔素输送，消耗比塞拉贝利高出五六倍的魔素才能稳定局势。
分明都是冰与火，塞拉贝利的冰熄灭了莫离的火，而塞拉贝利的火融化了莫离的冰，由此足见二人对神锻圣物的驾驭与理解存在不少差距。
棋差一手，莫离也清楚再这样下去自己会被塞拉贝利的双刀吸干魔素的，可是自己的双刀又被吸住了无法弃掉，于是………
意念一动，莫离瞬间消失。
依旧是空间传送，让莫离暂时摆脱了危机。
2022/11/4//20/32